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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栏目:乐友文札 |
炉火纯青的歌词翻译艺术 ——为薛范先生从译50年并70华诞而作 戴
定
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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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树叶儿也不再沙沙响。夜色多么好,令我心神往,在这迷人的晚上。…… “长夜快过去,天色蒙蒙亮。衷心祝福你,好姑娘,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吟唱着《薛范50年翻译歌曲精选》(武汉出版社)中的作品,读着薛范著述的《歌曲翻译探索与实践》(湖北教育出版社)一书,一种美的享受和令人起敬的感觉在心中浮现。薛范曾如是评论经他译作后为人们耳熟能详、传遍大江南北的歌: “这首歌是属于我的,也是属于你的,是属于全人类的,因为它唱出了我的、你的乃至全人类的感情。” 读他的书,不仅被深深吸引,也被时时感动。 实际上,看薛范先生的书,不用出声,耳际便时时响起他译配的歌——用人们写信给他的讲法,这些歌已成为“您(薛范)的歌”,同薛范的名字紧密相连而不可分割。。对于唱着《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一歌成长的一代人及之热爱薛范译作的后来人,薛范这个名字已成为一些经典译歌的代名词、一种美好事物的象征。 歌词翻译达到如此炉火纯青之艺术境界,又如此高产、广受欢迎且理论与实践并重,在中国应属屈指可数。这之中,有先天赋予的悟性,更有本能持续的激情与自己不折的努力。一种融外语、音乐、诗词三位一体的价值意义,在薛范先生身上得到恰当的体现。对年届70而歌曲译配生涯已历50余年的薛范先生而言,最大的心愿莫过于向听众推出更多、更新的世界歌曲宝库中的精品佳作。迄今为止,薛范先生已译配发表的世界各国歌曲近2000首,编译出版的外国歌曲集有30余种。原苏联作曲家协会音乐学与音乐评论委员会主席弗拉吉米尔·查克对此的评价为:“从您出的翻译作品中,曲和词交融在一起具有一种特殊的魅力。您对于歌词有着卓越的审美感,把握住词的歌唱性,从而您的译词化为了音乐。”在薛范先生的《50年翻译歌曲精选》一书中,包括了他所译配的俄罗斯、拉脱维亚、乌克兰、奥地利、瑞士、波兰、捷克、保加利亚、德国、意大利、美国、法国、葡萄牙、英国、格鲁吉亚、泰国、印度、土耳其、澳大利亚、加拿大、墨西哥、古巴、阿根廷、巴西、波多黎各等世界各地富于特色的美妙歌曲。我注意到,薛范先生的译作有着一套系统的程序,选曲是第一步骤:薛范先生译配的歌,首先考虑的是音乐与歌词的美,即“原料”要优质(当然,并不是所有歌的唱词都适合于翻译,尤其如欧洲16世纪之前的一些复调合唱及部分具特别形态的声乐作品。显而易见,薛范先生所选配的歌曲并不属此类);此后,进行“加工”译配,在歌词的达意、传神与入韵方面,以中国文字的美去再现原文的特色;进而再同音调的起伏、节奏、强弱等因素相配合,逐字逐句,并就总体意蕴润色——对于薛范译配所达到的艺术要求而言,这是一项极为艰巨、富于“再创造”意味的再生工作;至此,工作尚未结束,薛范先生还将自己对歌曲的研究心得写附于每首译配歌曲之后,让读者唱其歌,明其意,实为又一贡献。 薛范先生著述的观点中肯、明确;行文纯朴、流畅;而结构则细致严谨;在《歌曲翻译探索与实践》一书中,薛范先生对歌词翻译的特殊性、韵律、节奏、声调、风格、文化差异、语言现象等多方面进行了较为详尽、细致、中肯的学术性论述。多达50余年的成功实践,使薛范先生在理论上的分析、综合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他的理论大处着眼,细处着手;言之有据,论之有理;谈古论今。声“东”击“西”;从细微处见修养,于神韵中显功力;似是顺手拈来,然却实实在在、尤在意境和情感方面胜人一筹。 缺乏实践基础的理论,常会流于空洞和乏味;而没有理论归纳的实践,又会出现系统性、规范性上的盲目和随意。薛范先生重实践,又不乏理论研究,在他身上,两者和谐地合二为一:一手捧出翻译歌曲精选集,另一手则呈上歌曲翻译艺术的专著,其中所达境界令人感觉意味深长。读之、咏之、思之,在深深吸引中,不觉已至掩卷感叹之时。 薛范先生的好友殷立民先生在歌曲集序言中谈到:“50年来,薛范走的是一条艰难的创作道路,他不断学习,不断进步,克服种种困难,排除各种障碍,闯出自己独特的新路,终于进入歌曲译配的自由境界”。 去年是薛范先生从事歌曲翻译工作整整50年(他的第一首歌曲译作发表于1953年),北京、上海、天津、昆明、中山、珠海、澳门、武汉等大小城市的专业和业余音乐团体以及广大音乐爱好者纷纷自发地举行薛范先生翻译作品音乐会以示祝贺和敬意,时间从去年的10月一直延至今年4月底。各地对这位音乐家兼翻译家所表现出来的巨大热情令人感佩不已。我闻之甚为高兴,特写下以上文字以贺之。 本文作者:教授、音乐学博士 上海师范大学艺术学院院长 澳门理工学院艺术高等学校校长 |